《旧世界群像》影评:苦难往事

发布时间:2025-04-06    来源:纵览网

《旧世界群像》是捷克斯洛伐克著名导演杜桑哈纳克所拍摄的一部影史上的经典,是反映东欧在旧日苏联统治时期的风貌的一副画卷。以沉静、细腻、真实和类似白描一样的手法,将东欧的农村,将那片土地上生活的卑微的人,一个个细腻的雕琢了出来。展示了一幅对于生命,对于社会的执着思考。


电影就是通过冷静客观的镜头,真实而忠实的记录了捷克斯洛伐克偏远农村的每一个生活的个体的日常生活。比如一个回忆自己和老伴吵架的老头,一个没有脚却盖起了新房的人,一个卖鸡蛋的农妇……每一个普通的生命,普通的人,都在镜头面前讲述自己的故事,漫不经心、琐碎零乱。流动的画面过后,总有数张停滞与定格,对每一个人的艺术特写。其中也不断穿插进入导演对每一个被采访者的询问:“人生中什么最珍贵?”每一个人都给出了自己的迥异的答案。


看似这是一部纪录片,但是,它却与以往的纪录片不同。这部电影很好的通过了画面的连贯与停滞来表现客观的现实并且以此深化主题。连续的画面里,一个个饱经沧桑的普通人讲述着属于自己的往事,他们简陋的生活条件,他们凄凉的故事,他们满脸的皱纹与他们的微笑和从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什么这里的人依然似乎生活在古代,依然在泥泞的地里行走,住在破旧的房屋里,每天卖一点自产的小东西换取一点微薄的生活费,为什么他们依然被生活牢牢束缚在土地上低效而忙碌的工作。


旧日的苦难从未远离,东欧这一片土地似乎从古至今都是列强分食和剥削的土地,永远没有安宁。所以,这些麻木而简陋的生活里,远离了城市,或者说完全没有能力建立现代工业的区域,反而在这种平静里找到了一种卑微的幸福。麻木与空虚里找到了一种最简单的生存方式。想想那个在大雨的泥泞里从小木屋里出来,直接就踏进烂泥里艰难行走的老人;想想那个在破浴缸里和一只鹅一起洗澡的老人……贫穷、落后如此真切,如此震撼。


不经意就想起了过去旧社会的中国农民,尤其在封建压迫很重的时期。同样在悲惨的贫穷里卑微的活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一个农民一生最高的人生追求。人们低效而空虚的被束缚在自己的土地上耕作。那是一个麻木的社会,板结的社会,死去的社会,被神遗忘的社会。


世界已经变迁了,可是东欧这个小小的角落里时间仿佛从未流逝,祖祖辈辈,一样的人生,一样的轨迹,一样的道路,变成了一种模式和循环。只有岁月重复着将人变老,沧桑的皮肤浸满了时间的痛,刻满了生活的重压。这种悲惨,在每一次停滞的特写时,都被放大,都更真实的展现出来。落后于沉重的生活,泯灭理想与希望。就像那个没有腿的人,他花了很多年建起了一幢房子,每天依然繁忙的工作,他的梦想就是像正常人一样,可是社会将正常人的重担给了他,却没有给予他一个正常人的尊严,一个辛酸的残疾人向镜头炫耀他自己一砖一瓦建立的房屋,其中滋味,自有体会。还有那个不断憧憬和描述苏联登月的农夫,他也许这辈子也看不见多少现代化的东西,却以自己卑微的热情去了解世界,为自己的国家骄傲,这种骄傲是多么悲哀啊,你被国家抛弃和遗忘,却还心中怀抱着对国家的爱,这是幼稚么?


全片中贯穿了一个问题,就是“你觉得人生什么最珍贵”,第一组镜头的回答都是沉默。这种沉默,一方面是质朴和卑贱的农夫根本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们的人生就是不断复制祖祖辈辈的人生。另一个也许是深深的无奈和麻木,也许开始每个人都有理想和希望,但是长久的岁月的重压,这种梦也就慢慢破灭了,已经习惯了麻木,哪里还有勇气去思考人生的价值呢?后面偶尔有人回答“不知道”,“没有学习过”,“已经忘记了”还有许多完全毫无关联的答案,这里面有逃避,有麻木,有无奈,也有彻底的愚昧。悲惨,就是以这样一种赤裸裸的真实摆在了我们面前。


想起了那个著名的放羊娃的问答,“你为什么放羊?”“为了赚钱。”“赚钱做什么?”“娶媳妇。”“娶媳妇做什么?”“生孩子。”“生孩子做什么?”“放羊。”外在的贫穷与落后触目惊心,但是内在的空虚与荒芜更加令人震撼。可悲的不在于贫困,而在于对人生的绝望与冷漠。循环为什么会持续下去,为什么会越来越穷,就是因为内心越来越麻木和自卑。从根本上将这个国家,这块土地的人民带入了深渊。


苏联统治的后期,独裁专政,上层骄奢淫逸,腐朽不堪,下层则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长期发展重工业和军工业而忽视轻工业以及人民生活的发展道路,已经严重制约了社会的发展。但是,一片大一统的粉饰之下,苏联依然是光辉伟大的国度,依然在和美国分庭抗礼。对于国内整个社会的土崩瓦解,却漠视和遗忘,掩盖和敷衍。


《旧世界的群像》拍出来的时候,立即被相关部门列为禁片,禁止播放。差点被毁灭,幸亏当时被一些有识之士出面相保才得以幸存。但是依然被禁止播放和流传达17年之久,直到苏联解体这部杰作才得以重见天日。《旧世界的群像》,描述的是那个旧社会的黑暗的农村的破败。以小见大,其实更多也影射了苏联上层建筑的腐朽和体制的僵化


作者:纵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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